可恶。
你们不开城门便也罢了,用弓箭射杀饥民也罢了。
你们居然还站在城墙上嘲讽饥民,还在说风凉话。
简直可恶。
“哈哈哈,看看这只烧鸡,是不是很香……谁跪下叫一声研墨公公万岁,这只烧鸡就属于谁!”
有个纨绔故意喊道。
……
“研墨公公万岁,公公万万岁!”
“公公万岁!”
“研墨公公万岁。”
……
饥民前一秒还在舍身忘死的攻击城门,下一秒居然就跪在地上,双眼通红的盯着烧鸡。
砰!
巨石落下,有个跪地饥民直接被砸碎头颅。
饥民们熟视无睹,还在喊着公公万岁。
在饥民眼里,一只烧鸡的价值,抵得过几百条人命。
烧鸡可以吃啊。
嗖!
烧鸡从城墙上丢下来,精准落在第一个下跪的饥民手里。
“研墨公公大慈大悲,活佛转世,不会骗你们……你们要怨恨,就恨广育府的总督林贞海,是他无能,才让你们遭如此大罪。”
纨绔阴森森笑着,声音扩散下去。
“多谢公公!”
饥民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,居然张开嘴一口就吞下一半烧鸡,另一半眨眼间就被别人抢走。
他咽下去烧鸡,差点噎死,但还是疯狂磕头,试图再得到些赏赐。
远处,半个烧鸡引起混乱,几十个饥民互相残杀而死。
……
“你们都起来,先砸城门啊,只要打开城门,烧鸡多的是!”
周村岭试图把一个疯狂磕头饥民扶起来。
可惜,饥民无动于衷:“周先生,别骗我了,能砸开,早就砸开了!我三个孩子,已经死了两个,我现在只想用我的命换一口吃的,让我三儿子活下去,让我娘临死前吃一口饭……公公万岁,公公万岁,公公万万岁。”
周村岭身旁越来越多饥民跪下。
城墙上时不时丢下来一只烧鸡,饥民们全部跪在地上,和一群磕头机器一样。
弓箭营收兵,投石营站在城上,满脸震撼,心如刀绞。
谁都没有想到,最终是几只烧鸡制止了饥民暴动。
远处有饥民冲过来,甚至有跪着的饥民站起来,去阻止新的饥民过来,他们在内斗。
这一切,都因在研墨太监那看到了烧鸡的希望,他们试图在研墨公公的眼皮底下立功,一切,只是为了几只烧鸡。
周村岭孤零零站在城墙下,眼里只有茫然和绝望。
这一瞬间,他仿佛被抽干了灵魂,抽干了一切。
“林贞海你看到了吗?什么叫力挽狂澜,什么叫定海神针……研墨公公出马,直接划定乾坤。”
白简阅盯着林贞海,讥讽对方的同时,还拍着研墨公公马屁。
顿时间,一群纨绔又开始拍马屁。
对他们来说,平民还不如一条狗的命珍贵。
这群人所攀比的话题,永远只有一个……升官发财。
为了着四个字,他们无所不用其极。
轰隆隆!
轰隆隆!
轰隆隆!
天空中的爆炸还在继续,一闪一闪的火光照在纨绔们的脸上,一明一暗,就像照妖镜一样,照出了这群藏在芸芸众生中的鬼。
“公公,请下令杀了那个反贼头领。”
突然,有个纨绔指着周村岭,声音澎湃。
“哼,反贼当活捉,凌迟处死,以儆效尤!”
研墨公公正享受着纨绔们的马屁,也确实骄傲于自己的烧鸡战略,而人群中唯一不跪的那个刁民,也着实碍眼。
公公讨厌刁民的眼神。
你一个将死之人,还敢轻蔑本公公?
……
“唉,炼狱!”
琪基王爷闭着眼,任由暴雨浇灌,喘不上气。
林贞海咳嗽了几声,嘴角有鲜血流淌出来。
两个郡主差点被气爆炸。
那个所谓刁民,其实只是一个普通的灾民而已,但他已经成了八角城的敌人。
他没有做错。
但又确实罪不可恕。
荒唐。
但又血淋淋暴露在所有人眼前。
……
“好一副精彩绝伦的苍生绘。”
……
突然,又一道声音出现在城墙边缘。
所有人转头。
城墙下,顾川海猛的睁眼,表情凝重。
是宗师。
又是一个宗师。
又来了一个宗师。
什么身份?
什么背景?
谁的人?
一连串问题浮现在顾川海脑海中。
一个宗师到来,让八角城更乱了。
城墙之上,人们也齐刷刷看着突然出现的中年人。
胡须很长。
书生打扮。
手里捏着一副画卷,还有一根毛笔,腰间挂着一只大葫芦。
“酒画行者吗?你来干什么?”
琪基王爷眯着眼,言语冰冷。
“苍生绘,绘世间,酒画行者前来,当然是来作画,当然,如果有美酒,那是再好不过。”
中年人摘下葫芦,仰头开始灌酒。
“你们不用紧张,把他当空气即可!他不会帮八角城,也不会帮四国联军!”
琪基王爷摇摇头,也懒得理会酒画行者。
“酒画行者?原来是你。”
研墨公公眯着眼。
不少人你看我,我看你,满脸的茫然。
“酒画行者所做的事情,就是用画笔记录世界各地所见所闻,每朝每代,都会有酒画行者出现,有时候人数众多,有时候又只有一人,这群人实力深不可测,但却不与任何人交手,擅长轻功隐匿心法。”
“他们不争名利,目标是把最真实的人间画卷流传百世,前朝皇帝四处抓捕酒画行者,要美化前朝皇帝,但酒画行者行踪飘忽,前朝根本无可奈何。”
“琪基王爷说的对,无视就好。”
白简阅给众人解释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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